4月,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,和香宫行政总厨莫杰强进行专访,提起母亲,大师傅也禁不住落下男儿泪。
看到他的感动,抓紧机会请他对着镜头说他从来没对着妈妈说的话--妈妈我爱你。
《米其林指南》数码组在专访莫杰强的数日后飞抵香港,在莫家继续专访莫妈妈。老人家提起儿子,有许多的疼惜之情:「他小小就离开,我不在他身边,我很感谢他,他也没有学坏,我觉得很安慰。」
就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,莫妈妈对儿子的期待和祝福很简单:「我只要他健康快乐,妈妈就很开心,很安乐。」
妈妈辛苦了
回忆起童年往事,莫杰强说:「我妈以前很辛苦的,种菜、养猪、养鸡、养鸭,还要卖菜。学校放假时就会帮忙,看到妈妈早上四点起身,晚上八点才回家。她很节俭,很多东西不买给自己,只买给我们,有时玩具、食物也一样,专挑最好的给我们。」
母亲嫁父亲的时候只有十几岁,一路来母亲家比较富有,嫁给父亲后,生活清苦,还被娘家亲戚挖苦,「怎么嫁给那么穷的」,但是母亲没有半句怨言。
「我父亲这边的家庭也很大,父亲排第五,他们称我妈作五嫂,上面很多亲戚都看不起我们,可以这么说,妈妈有点受委屈,很多时候会被人欺负。」
面对这样的生活,莫妈妈照单全收。
母亲的身教
莫杰强说,是妈妈日常生活中的坚持、毅力和忍辱,让他和兄弟姊妹肃然起敬,并且从中有许多的领悟。日子再困苦,妈妈都是那样的付出,将自己最好的给家庭给孩子。
「我们小时候住在香港的沙田。沙田以前是农村,很多人养鱼、养鸡、耕田。我们以前比较穷,爸爸去了工厂做工,妈妈照顾我们,加上家里要做这些东西,比较辛苦。 」
忙于生计之外,莫杰强的母亲并不对孩子疏于管教。最简单的小事,她都对孩子有要求,比如早上一定要孩子整理好被单,家里稍有不整齐,就要骂、罚,功课当然不可以不整齐。
那个时候的农村没有什么娱乐,孩子不懂事,到别人家的菜田玩,不小心破坏菜田,回家肯定也要被妈妈训话,之后几个兄弟姐妹跪在土地公前扭着耳朵,有时少不了挨打。
现在回想起来,都是美丽珍贵的回忆。
「说实在,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妈妈,现在做了爸爸有孩子了之后,就觉得妈妈是对的。妈妈很严,教我许多做人的道理。很多事情要照顾别人,做事要想后果,不要做错事,不要做坏事。我们不要伤害别人,平时做什么都要对人好,很多事要坚持。
包括在厨房,也都是妈妈教我的那样,要一步一步,不能跳一大步。现在做了大厨,才知道妈妈影响我很深,我影响了团队--自己的工作,一定要做足,不能偷懒,不要求侥幸。 」
莫杰强的母亲以前自己种菜,也会把菜拿到市场卖。当时她卖的菜是市场里特别贵的,但很多人都喜欢买就因为品质好。
「妈妈没读很多书,但做事有要求,知道每件事要用心。今天我做师傅也一样,你说我煮东西厉害,还有很多人比我厉害,但我用心去做每一件事,包括很简单的菜都用心来做。我相信客人是吃得出的,他知道这是用心去煮的,客人也会用心品尝。」
妈妈的手艺
莫杰强回港,回返九龙香格里拉香宫,一定约母亲和家人到那里饮茶,做自己拿手的给妈妈品尝。 莫妈妈说,去香宫吃饭是开心的事,儿子忙完之后会出来和大伙聊天。
「他的功夫,都是他自己努力的,有朋友老板赏识他。你做哪一行都好,如果不努力,不会有成就。」
但是对莫杰强来说,妈妈的菜,就是最好的味道。 「妈妈煮的菜--是没人能比的,就是与众不同。她拿手的有芋头扣肉、焖猪手、煲汤。吃她做的菜会想起童年,当时很开心,小时候一家人在屋前一个地方吃⋯⋯我会想起这种感觉。那种感情那种味道,你会吃到小时候,当时妈妈多么辛苦还要回到家煮饭给我们吃。」
现在莫杰强有能力了,是时候反哺报恩。
「妈妈一知道我有什么不舒服就会煲汤、煮凉茶给我喝,现在是自己去陪她的时候。我平时放假最喜欢和她一起饮茶,很开心的。自己出来做工那么多年也很少回家,难得有时间,就去陪她。她平时最喜欢饮茶,喜欢去市场买菜,和别人聊天,接着我会买她喜欢吃的,陪她一起选最好的食材,回家煮给她吃,煲汤给她喝。再来是定期带她去做身体检查,让她健健康康,觉得现在的关系更亲了。」
莫杰强的父母是在车衣工厂认识的,他每年过年一定买件衣服给妈妈。
把爱说出来
莫杰强13岁出来当学徒,20多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,掌控大局,来新前,是九龙香格里拉大酒店二星餐馆的掌舵人。
莫妈妈说:「他小时候不会读书,学校考不上,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,没有学校收。中学放完假,他说不要回去学校了,因为不喜欢读书。他后来去拜师学艺,因为很勤劳、不会顶嘴,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,老师傅就喜欢他、教他。他也不偷懒,老板看到他勤劳,什么都做,每个人都喜欢他,所以他就学到东西。」
莫杰强说,自己在厨艺界的成就妈妈都知道,但都没有称赞过他。
「我感觉到她的内心是笑着的⋯⋯感觉她有种喜悦、开心,但是她不会讲出来。从小到大,做的不好妈妈就骂,但不会赞你。成绩好她也不会称赞你,因为妈妈都没时间和你说这些话。」
在含蓄的环境中成长的莫杰强,也和妈妈一样,对妈妈的爱也透过内敛的方式表达。 「平时跟她出去,我会牵她的手,或搭她的肩。妈咪我爱妳的话很少说,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会孝顺,多点表达和关心她,有时打电话给她,听到她咳嗽就问她有没有去看医生,吃得好不好。 我自己出来工作很多年,很少回去。回去的时候都会买燕窝给妈妈吃,杏仁是她最喜欢吃的,第一次煮给她吃的时候煮杏汁燕窝,妈妈吃了很窝心,很享受。 」
莫杰强说,以前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差,妈妈大半人生都没吃过燕窝,现在有能力,燕窝有高蛋白质,对身体好,而且容易消化,是很好的补品,所以他会挑上好燕窝,买杏仁,浸水后磨、榨汁,再煮给妈妈享用。
儿子一片孝心,莫妈妈的感动溢于言表,对于莫杰强的成就,更是骄傲在心。
「我很少称赞他,每天跟他说,做好自己,不要理别人。他这么小出去,非常想念他,我自己没时间教他,他自己出来闯,做到这样,样样都是自己来,有这样的成就,都是他自己得到的,我很高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