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話實說 5 分鐘 2021年5月14日

Ricardo Chaneton 分享他為什麼註定要在香港開設 Mono

Mono 的大廚兼老闆暢談那家標誌着他事業轉捩點的餐廳、從 Mauro Colagreco 身上學到什麼,以及命運如何帶他回到原點。

「你有潛力做一些屬於你而香港還沒有的東西。」佳民集團行政總裁黃佩茵(Yenn Wong)對 Ricardo Chaneton 說。說這話時,他們正在討論一個新概念——也就是他倆現在一起開設的米芝蓮餐盤餐廳 Mono

黃佩茵所指的是 Ricardo 的意大利和委內瑞拉背景。對於 Ricardo 最初打算專注在法式料理,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——畢竟,他曾是法國餐廳 Petrus 的行政總廚,也是大廚 Mauro Colagreco 的米芝蓮三星餐廳 Mirazur 中工作年期最長的廚師。但當黃佩茵提到他的家鄉時,他的心頓時澄明,知道南美料理才是他最熟悉的菜系。

「我在委內瑞拉出生。我的母親是意大利人,我的祖母是哥倫比亞人,而我的祖父則是阿根廷人。」Ricardo 透露他的多元文化背景。「這也是為什麼,我稱 Mono 為『亞洲通向精緻拉丁美洲美食文化的窗口』。」

Ricardo 忠於他的背景,並把 Mono 的嘗味餐單建構在四個關鍵元素上:歌頌南美食材的來源地、尊重他重視的傳統、展示他從傳統法國料理訓練中練就的應變力,以及他的背景,也就是他對家鄉的記憶。

延伸閱讀:米芝蓮評審員對 Mono 的評價

Mono 自家製的莫蕾(相片:Mono)
Mono 自家製的莫蕾(相片:Mono)

Mono 帶有很多個人情感。「我們獨特,而且為數不多。」他說。「我們在 Mono 所做的事都是師出有名的。我做屬於我、屬於南美的事情,只是當中用上了法國料理的知識。」

對 Ricardo 來說,開設 Mono 就像回到起點,又或可以引用他的說法:是「命運」。在花了超過 10 年時間在歐洲餐廳 Quique DacostaMirazur 磨練手藝後,這位 33 歲的大廚正於香港為南美料理文化注入新生命。

我們和 Ricardo 在 Mono 坐下,聽他談他事業發展的每一步,以及他如何把南美食材融入他的料理當中。

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愛上烹飪?
當我告訴爸爸我想學習下廚時,他把我介紹到一個朋友開設的薄餅店,以為我不會喜歡並且放棄。我負責一些如切蕃茄等技術要求不高的工作,但工作量很重。

我愛上了這份工作。對我而言,這是關乎在廚房工作時腎上腺素上升的感覺。我記得我有過一套滿滿都是油的制服。每天放工我聞起來就像是一部油炸機——很噁心但我愛死了。我喜歡我能用手實際地做出一些東西,而每一次我都需要全力以赴。

你何時第一次聽到《米芝蓮指南》?
在委內瑞拉時,我曾和現時貴為名廚的 Luis Martinez 一起工作。當時他在西班牙一間米芝蓮二星餐廳完成了實習回國。我常常從他那裏聽到米芝蓮星和西班牙的分子料理,一切聽起來都很吸引。

哪間餐廳影響你最深?
Quique Dacosta 是一間深深改變了我的餐廳。開始時我是餐廳的實習洗碗工。那刺激、那環境、那不斷追求更好的感覺——一切都令人不能自拔。

接着我成為了部門主廚,capo(西班牙文中的「老闆」,這裏指大廚 Quique Dacosta)和我有一段美麗的關係。那是兄弟情。我記得當委內瑞拉情況不穩時,capo 邀請我在 12 月餐廳關門時,到巴塞隆納和他的家人一起度聖誕。

他教我如何煮魚和如何感受魚類和海鮮——他沒有教過別人這些東西。他常常說:「魚和海產是一種生活方式。」當我離開 Quique Dacosta 時,他給我買了一張往法國的火車票——那代表了他美好的心意。

Mono 的開放式廚房。(相片:Mono)
Mono 的開放式廚房。(相片:Mono)

但如果別人問我「在我的事業中,我曾在多少間餐廳工作過?」答案是一間——Mirazur。當我加入 Mirazur 時,餐廳是米芝蓮一星。我以部門主廚身分加入,負責管理廚房和花園。每天早上我都要到花園採集大廚要用的香草和蔬菜。

其中一件我記得最清楚的事,是 Mauro Colagreco 用西班牙語跟我說「歡迎來到 Mirazur」,然後他說:「現在起,我們不會再說西班牙語了。」自那天我便開始學習法文。勇於嘗試是很重要的——就算你說的聽起來很滑稽,但嘗試是讓你進步的關鍵。三個月內,我便能明白並以法文溝通。

那時,Mauro 已經是法國內其中一位最有名的非法藉大廚。當他其中兩位法國廚師要離開 Mirazur 時,他跟我說:「我們的廚房有些變動,靠你了。」有一次他獲得一個前往委內瑞拉,在美食大會上做烹飪示範的邀請。他叫我一同前往。我安排了整個行程,為他和他的家人計劃了一場出色的旅程。在那個旅程中,我們的關係變得更密切。

在 Mirazur,我加入時是部門主廚,離開時我的前妻曾形容我是「Mauro 的妻子」(笑)。在某個時刻,我既是 Mauro Colagreco 顧問公司的顧問廚師,也是他的助手,為他計劃出國時間表和後勤安排,同時也是 Mirazur 的主廚。

過去,Mirazur 會在冬天時關門三個月。所有廚師都會在九個月後離開,因為他們的是為期九個月的季節性合約。但 Mauro 給我一份全職合約,當中包括額外兩個月的合約和一個月的假期。

當我告訴 Mauro 下一季將會是我在 Mirazur 的最後一季時,他開始時的反應非常正面。但當然,當我的任期來到尾聲時,他有點苦惱,我也一樣。他在我走之前送了一份告別禮物給我——那是 Mirazur 的鎖匙。「這是你在 Mirazur 的最後一個冬天。做你自己的料理吧。」他給我機會,讓我在冬天時主持 Mirazur——這是從未發生過的,Mirazur 從未試過在冬天開門營業。我們不知道冬天會有什麼客人來,也不熟悉冬天的花園會有什麼產物。

我主理了 Mirazur 三個月:我的餐單、我的食物、我的概念。我從零開始招聘了一隊冬天團隊,其中有兩人現在還在 Mirazur 工作。從那時起,Mirazur 開始每年冬天都營業。

“我們在 Mono 做的事,既在本地食客能接受的範圍之內,但又以一個他們從未看過的方式呈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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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o 如何把南美的味道帶到香港?
我們從南美空運食材到港——其中一些已經以食材的姿態為香港食客所熟悉,但未必很多人知道它們的歷史。好像根莖食材 jicama 就是我在香港的街市買到的,但它其實來自南美。在香港,這食材多用於湯品或中式小炒之中。

另一個例子是佛手瓜(chayote)。香港人對它非常熟悉,但很多人不知道它來自南美。我們在 Mono 做的事之所以有趣,是因為它既在本地食客能接受的範圍之內,但又以一個他們從未看過的方式呈現。我常常說拉丁美洲和中國文化比我們想像中更相似。

在 Mono,我們把注意力放到食材的味道和質素上。有一些極具異國風情,如我們從厄瓜多爾入口的可可果莢(cacao pods)。我們很可能是全亞洲唯一一間不是 bean to bar,而是 pod to bar 的餐廳。我們用的可可是 Criollo 和 Forastero 的混種。Criollo 是世上最享負盛名的可可品種,但是它非常脆弱,容易生病。它在我的家鄉非常有名——眾所週知,委內瑞拉是世上其中一個最佳的可可產地。Forastero 則不怕蟲害,因此我們的品種既擁有層次和風味,但同時又有良好的抵抗力。我想把我對可可的知識和客人分享。在南美,尤其是在委內瑞拉,可可成就了很多村莊——它是我們經濟的引擎。
Mono 的朱古力利用從厄瓜多爾入口的可可果莢從零開始製作。(相片:Mono)
Mono 的朱古力利用從厄瓜多爾入口的可可果莢從零開始製作。(相片:Mono)

第一步,我們先以香蕉葉啟動可可的發酵過程。發酵是人類和食物之間的語言。發酵後,我們會把可可豆弄乾,並以高溫烘烤 18 分鐘。可可豆剝去外皮後,就成了可可碎粒。接着,我們會把它們烤三至五分鐘,最後再研磨它,歷時兩天。從開始到完成,整個過程需時 20 日。

製作我們的招牌甜品,我們先用可可果做出啫哩,並以可可的發酵物製作雪葩。朱古力的部分還包括了我們的 70% 生朱古力醬和一層朱古力「薄紗」。甜品佐以迷疊香和西西里橄欖油做的雪糕。這是一道完全代表我來自南美和意大利背景的菜式。


本文由 Pearl Yan 撰寫,李明潔翻譯。請於這裏閱讀原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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