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多人以為入選米芝蓮必比登推介的兩姊妹涼皮有限公司(太子)真的是兩姊妹開,所以來到會不斷尋找招牌上川味十足的「美女」,誰知是大男人、老闆 Jim 來下單,Jim 笑說男顧客都有點失望。不過 Jim 的太太 Emma 的確是兩姊妹的其中一員,她解釋:「我本身是空姐,經常飛到中國其他地方,吃過很多美味的涼皮,偶然遇到一位四川姐姐,發現她的美味涼皮,所以和好姊妹合夥,邀請四川姐姐掌廚,開了第一家兩姊妹涼皮有限公司,希望能帶起涼皮的熱潮。」
可是開店後卻接二連三遇到難關——先是好姊妹因個人原因離開,接著四川姐姐也突然要離職,Emma 唯有和之前當甜品師的丈夫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。
因為四川姐姐沒有留下醬汁的配方,兩夫婦憑記憶希望重現她做的風味,同時不斷上網自學傳統川菜或重慶菜的做法,不斷嘗試。但無論如何,兩人都無法還原原有風味,後來乾脆更改方向,做一個自己喜歡的版本。
醬汁比例是關鍵
對中菜餐廳大廚來說,醬汁配方是必須守的秘密;但兩人卻對分享醬汁內容完全不介意:「其實很簡單,就是麻醬、糖、生抽、麻油、薑、蒜、蔥,平日你在市場買到的材料,混在一起,就是了。」他們說,「最重要的是比例!我們試過非常多不同的組合,才得出這個最完美的比例。所有材料都要完全量度準確,不差一毫。」
可能因為 Jim 是甜品大廚,所以對於份量監控十分精準,一克都不能少,他明白到保持水準,才留得住客人。「不一定是最好吃才會吸引人來,能夠保持水準,才是留客的關鍵。」他說。他舉例,就算是工廠生產的汕頭米醋,每一瓶醋的酸味也不同,他們曾經拿醋去測試,發現每支醋的 pH 值,介乎在 2.5 至 4 之間,足以影響食物質素,唯一的解決方法,是每一次都要重新試味,以免影響出品。
涼皮其實也是心機之作,必須每天新鮮製作,否則會有雪味,他們使用乾貨的涼皮,浸泡二十四小時後,逐條分開,不斷扯開,再加水,讓涼皮吸水,煮好後再啤水(廚房術語,意指長時間沖水,令食材質感更爽彈)、放涼,量份量,每碗一定要是 330 克。一般店舖,嫌乾貨麻煩,通常會購買像粉皮的來貨,但 Jim 說,乾貨才有煙靭和嫩滑質感,更有綠豆、木薯的淡淡香味。
兩款辣油更是兩姊妹的靈魂,兩人必定親手製作:一種是用途廣泛的「老少平安辣油」,麻香少辣,以四川的二荊條辣椒、燈籠椒和印度椒製作;另一款是加入了魔鬼椒的「幾辣油」,非常辣和香。
開店之前,他們吃過全香港的涼皮,發現通常只會賣大概港幣二十五元 ,因此很多人來到兩姊妹,看到一碗港幣三十三元,會覺得很貴。但在兩姊妹,從醬汁比例到涼皮麵條口感,小吃利錢低,功夫多,夫婦二人卻樂此不疲,每天研究細節,完善出品,處處有他們的用心。「食客對小店和小食其實期望更高,好多客人覺得能直接和小店老闆對話,有任何出品問題我們都要直接處理。」他說,他們也喜歡和顧客交流,希望能改善出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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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一定是最好吃才會吸引人來,能夠保持水準,才是留客的關鍵。”
首設餐廳堂食
一開店便遇上社會運動和疫情,幸好他們能轉危為機。「疫情開始時,很多人不敢去街,連買外賣也怕有菌,結果我們有一個月要賣廁所用品和漂白水,才可撐下去,後來大家開始叫外賣,外賣盛行,我們才穩定了收入,加上更加多人報道,我們大受歡迎,實在是始料不及,非常幸運。」Jim 說。
他還記得一次夜闌人靜的時候,和 Emma 互相開玩笑:「如果有天拿到米芝蓮那就好了!」誰知有天一位顧客告訴他拿了米芝蓮,開心之餘,想到一路走來,他立刻眼眶濕潤。
之後幾個月,根本沒有時間慶祝,因為生意忙得不可開交。2023 年底,他們更在旺角開設了第一間堂食餐廳,「很多客人吃了這麼多年,都希望可以坐低慢慢吃,我期待可以直接看到顧客吃得美味的笑容,也希望能夠更加多遊客來吃,成為代表香港的小食。」Jim 說。
涼皮予人的感覺是十分「地踎」,但是夫婦二人想打造有風味而乾淨的餐廳店面。「一般人想到川菜餐廳,一定要有大紅燈籠或者中式復古,我們就一反傳統,裝修簡約,白底紅字,雖然有點土,但是其他陳設又簡約,在土與不土之間,這就是我們的風格。」Jim 說。
我返米芝蓮工
外賣和堂食,其實分別很大,譬如外賣的涼皮,涼皮和醬汁已經混在一起,外賣吃起來感覺沒有太大分別。但是如果堂食,很多醬汁會留在底部,令到底部的涼皮味道太濃,所以要改變上菜方法,先涼皮後汁,而外賣就要先汁後涼皮。
有些員工十分窩心,已經懂得自動自覺改進出品。例如有天有位客人投訴雲吞的碗不夠熱,令到雲吞冷掉,結果隔天,員工就自己想出辦法,參照其他雲吞麵店的做法,把碗放在暖水的流水枱上,把碗暖着。
這也顯現了兩姊妹經營四年來對待員工的用心,兩人總是以對待家人的態度對待員工,有些員工甚至離開再回來,成了中流砥柱。「我們這種家庭式的經營,和員工的相處就像一家人,不會互相自責。就算落錯單,我只會跟他們說一句: 把它吃了吧!」有位員工非常可愛,她為兩姊妹感到驕傲,常常跟別人說:「我在米芝蓮餐廳上班(我返米芝蓮工)!」
店面雖小,食物雖看來簡單,但兩人的抱負不小。「希望透過我們的努力,令更多人有開心、可負擔的地方食飯。」Jim 和 Emma 說。
本文由 Gloria Chung 鍾詠嫻撰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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